2018年的尾声,去往俄罗斯。 莫斯科-圣彼得堡-摩尔曼斯克-捷里别尔卡。 有意外,新年夜在红场遇到变态司机。也有完美的邂逅,有生之年居然偶遇了弗里达的画展。 有无奈,在冬宫当了回“票贩子”。有后怕,车子在去捷里的路上差点冲下山。也终遂所愿,在捷里看到极光爆发。 时常感觉到困顿、疲惫,也偶尔感到沮丧无助。但一次次打开的新世界永远使人从坏情绪中振奋起来。不一定所有期待都尽如人意,但也总有一些惊喜不期而遇。而我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出发,创造更多相遇的可能性。好的坏的,全然接受。 毕竟,这就是人生啊。
极光开篇。北冰洋边上的小渔村-捷里别尔卡。 广州飞往莫斯科,万米高空中往复的航班颠倒着追赶着自转,一片片璀璨的光斑凝集成夜色中沉默的星河。
莫斯科城。 莫斯科下榻的酒店选择在莫斯科河畔的皇家丽笙,也就是苏联历史上的乌克兰大酒店。最初订的是红场附近的酒店,直到看到这篇《乌克兰大酒店:斯大林的噩梦》……里面这样写道:【乌克兰大酒店是斯大林的摩天楼“七姐妹”之一。这七座摩天楼曾经象征着苏联强权的崛起。34层楼高的乌克兰大酒店自1957 年开张,再后来的几十年里都一直是全世界最高的酒店,也是苏联内部各种政治密谋的发源地。今天,这座酒店仍然保留着一种特别的复古之美。它所代表的斯大林时期的建筑风格:巴洛克风格、哥特风格与俄罗斯帝国风格的混合体,依然牢牢占据着莫斯科的大街小巷。】有什么比一个逝去的时代更有蛊惑力呢?如我们不能走进历史,至少让我们走近它。
这座苏联时期的象征被雷迪森集团收购后,Hotel Ukraina的标志和大名依然昭彰地炫耀在酒店各处。怀旧还是致敬?我想只是显赫的声名残存的剩余价值。毕竟这片土地上,属于苏维埃的,皆已名存实亡。“有一种说法很吸引人:今天的乌克兰大酒店就是俄罗斯灵魂的象征,彷徨在过去和未来之间。但也许它象征着完全不同的一样东西—— 一往无前拥抱资本主义的未来的俄罗斯。”
停在斜坡上落满雪的是奔驰的展示车。酒店跟奔驰有深度合作,楼顶还有一个Mercedes酒吧。
房间只有25平,该有都有,五脏俱全。一个人住还好。没有啥特别的,布草舒服,倒头就睡。
房间窗外是俄罗斯白宫和莫斯科河。
淋浴间一角。浴缸和淋浴在一起一度让我十分不适应。
玻璃瓶装印有酒店logo的still water。麦穗和红星,让我们干了这瓶过往。
大堂的香型是酒店跟penhaligon's定制的,浴室也是全套penhaligon's备品,还有一个介绍的小册子。
penhaligon's的备品,香型和品质都很好。
酒店的大堂很大气。但是我对这种风格不太感冒,遇到有感觉的一角才拍一张。
早餐时分,越过菜米油盐,望向几分忧郁(也许没睡醒)的俄罗斯小哥…
不得不说战斗民族的长相基因真的好厉害……
连着两天都坐在这个位置。隆冬季节莫斯科9点才天亮,每天一壶红茶等晨光。
没尝之前很好奇,一口之后就放弃。 晚餐约在9点的酒店顶楼buono餐厅,逛完回来洗个澡换身衣服上去时间刚刚好。
半圆的玻璃拱顶俯瞰灯火通明的莫斯科河两畔。
随着滚烫的一颗焗蜗牛下肚,奔波了一天的疲惫感慢慢收拢起来。
生蚝并不算肥美,所幸新鲜甘甜。这个季节的蚝不会差到哪里去。
充分的蛋白质抚慰了风雪夜归来的胃。旅行中食物带来的体验感太重要了。
我还点了披萨…小土豆…一盘草……饿……CI时才让前台订座,留了个很棒的位置。 莫斯科两天的行程。第一天的早上去了特列季亚科夫画廊。关于这座殿堂级画廊不做赘述。四个小时目不暇接,流连忘返以致于错过早已预定好的白兔餐厅。观展的体验很不错。大部分的作品没有玻璃框没有拉护栏,人们很安静守秩序。关于好作品实在是太多太多太多了。走下来感觉以后朋友定制婚纱不妨建议她们来走一圈……画里的那些丝和纱的质感美得心颤。
Pukirev的The Unequal Marriage,糟老头子坏滴很,白瞎了好姑娘和好衣裳。
镇馆之宝《无名女郎》正在日本展出。这位小姐的史评有着两极分化,对艺术八卦史感兴趣不妨搜搜。 下午造访红场附近的莫斯科国家历史博物馆。博物馆的气质像极了十分刚的俄罗斯人,“博物馆自1883年正式开馆以来,从未因任何原因关闭过,即使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莫斯科被德军包围期间,也坚持持续开馆。”外面人山人海,馆内倒是清静,又默默溜达几个小时。我在俄罗斯常常会困惑,无论是画廊、教堂还是博物馆,里面有好多东西我都不懂,这家博物馆甚至许多藏品只有俄语介绍 ,看得一头雾水。站在人类恢宏的历史和伟大的艺术面前,一方面,像在特列季亚科夫画廊,我不断地查阅画家生平和画作介绍,被震撼被感动,另一方面,我也在深深地为自己不对等的见识感觉到挫败和惭愧。《三联生活周刊》1月做了一个主题,以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说开去,我们如何接近艺术?我并非是艺术工作者,也不是专业学者,从一个普通人眼里,如何去看一座博物馆?也许这期《三联》里可以找到一点启发。人类确实该为傲慢的无知而羞愧,却为何要为求知而可耻呢?
第二天早上直奔克里姆林宫。
一顿常规操作以后,发现有宝格丽的特展,进去瞧瞧。
你说它有价值它就有价值,你说它没有价值它也就一文不值。像极了爱情。 走出克里姆林宫,一转角见到一副巨大海报,弗里达和她相爱相杀的老公的画展!这个连眉女人是我“有生之年”系列,大学时看了她的传记,默默觉得这辈子要跟她没完,想不到2018年的最后一天,就这么遇见了。那个时候红场开始围闭,为晚上的新年夜做准备。我一路肾上素飙升往画廊奔去,可惜被警察拦住了……画廊就在围闭区域内……如果围闭时间一直持续到晚上,且不说我是晚上离开莫斯科的火车,画廊也会关闭了……我奋勇挤到警察面前,焦急地等候,警察看到我大冬天满头汗的样子,突然有个冷冷的小哥问我干嘛的,我马上把相机的海报照片调出来给他看,然后!他就放我进去了!在飞奔往画廊的路上,我耳畔莫名响起《猛犸》的前奏。在网易云音乐的第一条热评曾写道:当前奏响起,所有人都往音乐节的舞台涌去……感谢2018!这是最棒的新年礼物!
走出画廊天已经黑透了,红场人山人海。看着时间还早,我也去看看俄罗斯过新年的样子。
旁边这栋楼就是莫斯科四季酒店。红场围闭的范围巨大,封了好几条街道。庆幸没选住在红场附近,不然新年夜是走不了了。
红场围闭范围实在太大了,我兜了一个多小时甚至还搭了一趟地铁,结果还在红场里根本没出来。看热闹的小兴奋过去,劳累和饥饿袭来,那时晚饭没吃,从早逛到晚双腿发抖。我决定不再信Google,死磕一个方向,半小时后终于走到围闭边缘,可以打车了,我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了,舒舒服服回到酒店去。结果打到个变态的车,一上车就把门锁了,然后结束我的订单,也就是我的行程不再定位了!大概被拉到城郊埋了都不知道吧!可能多年以后有人在我坟头蹦迪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然后这神经病开始讲话,讲俄语。我用英文说,我听不懂,让我下车。慢慢挪到司机座的正后方,这是整辆车最安全的地方了。神经病还在叽里咕噜讲话,我不动声色把相机握住,准备砸他的脑袋。突然他摇摇头,说,出去吧。这个我听懂了。打开门骂了他一句就狂跑。后来才醒悟太紧张了都没把那句国骂翻译成英文,白骂了。回到酒店,周围的大部分餐厅都关闭准备做新年晚宴,迎着风雪找到河边一家还有45分钟营业的馆子,狼吞虎咽开始我的年夜饭。服务生时不时过来提醒我一下他们准备关门了,我说,嗯,好的,我会准时出去的。其实我多想多坐一会,温暖的食物和热茶下胃,整个人都舒展开,而这短暂的愉悦马上又要结束了。
这家餐厅是以各色鱼料理为主,排除饥饿度的干扰项也表现力不错。
饺子超好吃der,酱汁里加了鱼子酱,比我后面吃到的正宗俄国料理还要好。
鱼汤做得也很鲜美。 再一次回到酒店,大堂好多穿着隆重晚礼服的人,几乎都是跟家人伴侣一起过来的,相识的人彼此热烈地打招呼,小孩子也打着领结在宽敞明亮的大堂欢快地跑来跑去,小皮鞋擦得铮亮。10点过后,楼顶的高级餐厅和酒吧都会重新开放,他们等待着鱼贯而入,俯瞰这脚下的城市一起举起酒杯庆贺新年的到来。我穿梭在蓬勃的香气中,厚外套和冲锋裤写满风尘仆仆。我在观察他们,他们也偶尔侧目这格格不入的我。我并不感到羞耻,十分坦然地坐进沙发中,他们看过来,我也对视回去。又怎样呢?能活着坐在这里我就万幸了,价值观又算什么。此时我的车到了,拉开笨重的大门,我又一头撞进风雪中。服务生忙着给过来迎新的奔驰开车门,我提着28寸的大箱子走下高高的台阶。在红场烟花绽开的时候,在盛装的人们举起酒杯的时候,那一刻我正在飞驰的火车上前往圣彼得堡。又是什么奇遇呢?人生总不能一直这样困顿吧。
莫斯科火车站。
红箭号,1931年启航的火车专列。每晚11点55分两列红箭号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同时出发,早上8点抵达。只有这两个目的地和终点站。
订了一个两人包厢,只有我一个人住,把包厢锁好了极有安全感地睡到圣彼得堡去。火车轰隆隆往前,把一切抛诸脑后。偶尔看到闪现的烟花,在黎明来临的时候我们知道会抵达新的城。又一年过去了,我们再见过往,再一次迎来新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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