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 CA B744 SZX-PEK 头等舱体验

在登机口看到那四发堡垒所产生的难以名状的激动，直到在首都踏上另一边的廊桥时仍未消失——能够和世界上最后执行商业航班的五架744之一（HL7418已经处在完全封存状态，OZ仅剩一架活跃的HL7428，加上CA的三架744和CI马上就要谢幕的独苗）度过三个小时的完美时光，已经远远胜于一次“四发宽体机的头等舱体验”了。在实现与Jumbo一起飞行的梦想的同时，笔者也被近日显著进步的国航两舱服务以及CC发自内心的热情所深深折服。尽管没能在2021开年作为更有意义的新年第一飞，这一次飞行也会永远难忘——正如同有些特别的航班号那样，对波音747-400的爱也许可以是一生一世的吧。在小时候可能是坐过CA的某款744或者Combi的，可惜是在入坑久久之前，也没有机会体验两舱。在认真开始飞行后和四发机一直没有什么缘分，尤其是经常错过744令人绝望。到了去年，本来已经换好的英航744商务碰到了突如其来的疫情，最终英航的744在六月黯然退役；笔者很感兴趣的澳航744和汉莎744也最终没有挺过瘟疫来袭，更不要提上个时代变消失的JL、NH等等知名Jumbo——到了去年12月，实际上能够体验的744也就只剩下国航一家，危机感陡然上升。看到744经常飞的深圳-北京线余票慷慨，事不迟疑立刻出票，却也因为744频繁的调动和线路混乱的调机而疯狂折腾了好几次，拖到了今年。很遗憾，新年的到来却伴随着新一轮的疫情。然而，损失巨大的首都出港航线却带来了更稳定的运用——三亚线冷冷清清，744一旦出动便基本锁定几乎是带头舱机独苗的CA1313/1314。在航班起飞当日的凌晨，查询了多方渠道的笔者基本锁定了B-2447，也进行了最后一轮的改签；两分钟之后，毫不犹豫又换了一张上海前往深圳的商务——为了灵活机动以防万一，现金买票不大值得。京深的折扣头等现金售价9530，实际现金开销只有50。使用33k美联航（UA）里程兑换出了一张SZX-PEK的头等加上PEK-SHA的商务，其中包含了31k转点的UR点数。感谢疫情下改签免费的政策，笔者跟随着朝令夕改的国航排班总计更改了6次机票，省去了本应该掏的450美金。

国航/深航/星盟系国内高端柜台位于安检口前的一处封闭的房间内，位于机场较为中央的位置倒是十分方便。手续干脆利索，应对外航出票也十分熟练，只需要验证核对一下票号和航段。头等舱的1A位置被锁（且在柜台仍然不能选），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后排靠窗位。这里吐槽一下国航美国官网缓慢的连接速度和极为不实用的选座功能。。。从贵宾值机房另一侧出来便是安检通道，两舱通道就在右手边近处，也基本没有人排队。本票号出票时并没有登记身份信息，需要特别关照是外航出票并且人工验证护照。SZX的效率高的出人意料，值机加安检不到十分钟便涌入了禁区内马拉松的人潮中。

国航航班在SZX使用深航的尊鹏阁休息室。深圳总共有三个尊鹏阁，按照顺序直接命名为一、二、三号厅（为什么像秋叶原的连锁街机店。。。）随便选择了位于机场西侧离登机口距离较近的一号厅。尽管采用了凭登机牌换一张休息室卡的入场方式，在实际操作上基本还是离不开人工引导。层高偏低加上偏老干部的装修风格会显得整体环境稍微有些压抑，并且很多座位的设计有些不合理，不过吃的喝的都让人非常满意——全天供应多种面/粉和小吃，牛腩比粉要多的牛腩粉不愧是本場の味，真的很好吃；在休息室另一侧有饮料吧台可以现磨咖啡或是制作各种饮料，甜点供应的品种还算丰富。吃完午饭，在沙发上坐着修修图，一个小时就到了登机的时间——临走前问了问柜台登机口位置（很惭愧，自己从来不记登机口），Staff半开玩笑的表示CA1314一直用的是登机口#18，基本不会变。可惜执飞CA1314的恐怕渐渐的要全部变成更新的77W了。贵宾室并没有提供电瓶车接送服务，实际上在SZX这种巨大的机场还真的挺需要，即使是#18这种离休息室算是很近的登机口也要走上将近五分钟，不用说离得更远的桥位会带来多糟糕的感受了。

提早到达的航班准点开始登机。尽管京深线受到疫情重创，但由于航班数量的大幅减少，每天的1314上座率还不低，也因此有大量乘客聚集在登机口附近。SZX的登机引导本就不大够应付Jumbo Jet的客流，加之进京航班需要提前扫描出示（只接受北京版本的）健康码，导致一大群人围在柜台却迟迟没有人能被放进廊桥，好在两舱和高卡仍然勉强留有一条专属通道，登机至少没被耽误。扫登机牌时被地勤告知3A的座位出现了一些问题，帮我改到了3L，却没有在登机牌上做任何标记，后面笔者又忘记了自己应该坐哪儿。。。从廊桥的小窗看到巨大的四发怪兽，顿时有些热血澎湃——小时候飞行才有的激动感和新鲜感终于又回来了。走进机舱，一排CC热情相迎，而头等舱的座位引导居然是两位CC同时进行的——一位引导入座，另外一位帮忙挂衣服放包。是日头等舱共计10个座位，卖出3张票，上座率30%——比起人流熙熙攘攘的公务舱要冷清了不少。CC按照入坐顺序挨个进行欢迎、自我介绍、飞行概述和简单的问候，整个头等舱区域专门安排了两位CC，基本上可以享受一对一的服务。知晓笔者是专门来体验744之后，十分热情的CC表达了感谢，并且还简单介绍了这款头等舱座位的操作方法，机关还真的不少。第一轮寒暄之后便是上热毛巾和欢迎饮品——橙汁、水或者红茶 雪碧的特调（忘了名字叫啥）。当然，座位旁边硕大的桌子上早已放着一瓶小水，一张菜单和最经典的三份报纸；拖鞋、毛毯和枕头也没少。过了几分钟CC会前来询问主菜和饮料的选择，并且询问是否需要叫醒用餐。没有香槟做欢迎饮料有些可惜，不过整体的登机感觉非常舒服，空出一大半的头等舱也给了笔者机会放开拍拍拍，还能穿着拖鞋在机舱里漫无目的的闲逛。航班准点推出，又正巧遇到南向北运用时被安排在33端起飞——固定停机位的1314必须要绕整个SZX的航站楼一圈才能滑上跑道，也就有了“机坪巡游”的机会。波音744的机窗大且方，适合拍摄侧方景色，国航F舱特有的超大空间让人得以把相机架在一摞杂志上放在机窗旁边。缺乏国际线的SZX客机坪比较单调，不过整体体量仍然可观。起飞时还眺望到了货棚和公务机停机坪。

起飞后开始仔细研究这款神奇的头等舱座椅——这种本来就不多见的“可三向切换单角度平躺”的座椅设计尽管确实被现今某些航司（例如AA的77W）所采用，但早已不是F舱的主流。具体来说，在起降时这款座椅完全面向正前方，在空中可以调节成斜45度角姿态或是面对机窗的90度角姿态，而座椅倾斜度/腿托位置/平躺状态则只能在45度角姿态时被调节，而可以收纳的桌板也只适用于45度角状态——实际上，45度角位置下的体感更像是一个放大版的反鱼骨舱位，不过平躺状态下对侧的脚垫本身也是一个小凳（Ottoman Seat），甚至设置了安全带可以在平飞姿态下坐人，面对面进行交谈。此外，座位左侧的扶手在任何状态下都可以升高降低高度。再精妙的设计也抵不过空间的绝对优势——占据了巨大空间的F舱自然不缺少任何的储物空间，光是置物袋就有三个，小凳也可以放不少东西，而右手边超长的平桌则是最好的置物空间；鞋子既可以放在小凳下方，也可以直接让CC收走，大不了剩下的东西还可以放顶上巨大的行李架。不要指望26年机龄的飞机能有让人满意的IFE，有就已经很不错了——按一个古老的VIDEO按钮便会从座位边上伸出一个可爱的屏幕，虽然分辨率奇低无比但基本功能基本都全，遥控器背面居然还是目前基本已经绝迹的机载电话。排除高龄带来的各种操纵障碍和频发的故障，这一款座位即使在现在还是具有很高的设计水平和标准的。当然，缺点主要是1）没有采用包厢设计，隐私不能保证；2）座位的操作面板逻辑很怪（当然这个问题在CA很多机型上或多或少都存在）；3）在0度和90度位置上不能进行调节；4）相对而言比较浪费空间。趁着CC们备餐的时间去逛了逛整架飞机——盥洗室内部的设计也和新一代的飞机大有不同，走楼梯上二楼也算是每次飞双层必不可少的体验。可惜国航744的公务舱的确完败于其几乎任何一款在役的宽体机——不仅不能躺平，还存在着一些人因设计上的问题，体验的价值和乘坐体验要略逊F舱一筹；不过744的经济舱或许是整个CA机队里最厚道的存在了。

逛完机舱后不久就陆续开始供茶水和坚果，随后开始供餐。深圳出发的主食有杭椒牛肉&蘑菇炖鸡两种，饮品的选择所有航线都一样。晚餐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国内线自然是一盘端，整体的量还算行；主菜选择了杭椒牛肉，蘑菇和青菜还算入味多汁，肉的分量也挺足，但牛肉略老，杭椒则奇辣无比，最终没有吃完；鱼片色拉（或类似名）整体味道也比较一般，主要是和其他餐品不大搭配；羊角面包还行，但不理解为何配的是果酱，最终只能干吃；作为餐后甜品的芝士蛋糕能够拿90分，甜度正好；红茶选用的是川宁家的Breakfast Tea，可惜没有鲜奶只有奶精。在餐食上头等配置和公务完全相同，总体来说从目前的个人体验来看，深圳出发的餐食质量略逊于北京出发。

SZX-PEK的飞行距离不短，用完餐之后有着充裕的时间开始干活码字——笔者最喜欢将座椅调到90度角，不仅可以直接在桌板上敲键盘，还可以边喝茶边看窗外的风景，这样的体验本就少有，以后恐怕更是不可能。CA1314的时间正好能在空中欣赏到整个日落，可惜坐在朝东的一边只能看看黄金光饱眼福。着重表扬一下CC的服务，即使是一直对国航持批评眼光的笔者也要给出由衷的赞叹——不仅仅友善高效的完成了一整套客舱服务，还细致周到的跟每位头舱客人嘘寒问暖。负责头舱的CC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也陪同744飞了许久，和笔者交流了很多对于这款客机的看法。在CC看来，744的许多人因设计（包括服务区的布局）具有划时代的超前性，或许也要胜过更追求经济效益的各种新机；同时，笔者和CC也对飞机的稳定性，堪称豪华的内饰和精湛的维护水平赞不绝口，也询问了一下这三架老飞机的去向和未来。这份发自内心的对于所飞机型的热情和热爱也许是许多五星级航司的CC都不一定具备的。最后，CC还向笔者推荐了国航反鱼骨配置的359——也许下一次组合飞，就真的是748 350的‘NEO SKY’呢？CC离开后将座位放平，稍微小睡了一会——宽厚的座位和宽敞的空间比起市场上流行的（不同程度夹脚的）反鱼骨J舱要舒服很多。只可惜飞行时间太短，要是有机会飞上个十四五个小时，光是对着空中的景色发呆都已是幸运。在降落前，头舱的CC更是挨个对乘客表示了个性化的感谢，也邀请笔者继续体验更多国航的机型，一下将本次飞行对于服务的好感推到了最高点。

在19:17晚点两分钟落地PEK东跑，进近航路上明显能感觉到有气流，却因飞机本身巨大的体积感受不到多大的颠簸。着陆极其平稳，脱离滑行干脆利索，没过几分钟便停靠在了一个十分方便的廊桥，对744恋恋不舍的笔者在下飞机前还拍了一轮照片。热爱744的人终究要踏上目的地机场的廊桥，而航空史中这一页由珍宝客机所书写的篇章也终将翻页。由于是两舱的联程客票，国航还有专员在航站楼内等候笔者——实际上国航还提供中转的免费住宿和接送，不过被早已有约的笔者感谢婉拒了。首都机场的低效率给这一次华丽多彩的飞行带来了一些不快——行李将近半小时后才缓慢吐出，一墙之隔喝着星巴克的朋友早已急不可耐，毕竟市区餐馆们9点开始就陆续打烊了。体验744的真·头等舱始终是笔者的一个梦想——感谢良好的疫情控制和精湛的维护水平得以让老骥伏枥的744继续飞行在中国大地，感谢三舱体系的航司和联盟间的里程兑换得以让笔者精准打击抓住机会体验。B-2445实际上已经处于半封存状态，而状况相对较良好的B-2447和更为年轻且特别的B-2472仍然活跃在一线，不过在国航不断引进新飞机（且748机队存在冗余）的情况下能活跃到何时仍然是个问号。按照CC的话来说，也许疫情真正结束之时，便是744们淡出机队之日——也许这一天会来的更早，来的更突然，毕竟后疫情时代下的航空业已经完全和珍宝机的设计理念背道而驰，就连年轻豪华的748也只有寥寥三家客运用户。没有必要因时代的变迁感到难过，但留下的与四发怪兽们的记忆仍将会在未来熠熠生辉。